第(2/3)页 “我先前已经和你们说了,这里只有一间宅屋,你们非要现在跟着过来,我们三个晚上怎么歇息?”葛垣凉介撑着额头,蹙眉问。 “没问题,我们一起睡屋顶就是了,今夜天气清朗,正好我们三人可以促膝夜谈。”宋琅说着,又惊喜地指了指院子角落处的一大捆茅草,“我们一起在屋顶上铺茅草吧,躺的舒适些。” “不错,我这辈子倒也还没睡过屋顶,值得一试。”葛垣凛一附和说。 两人一拍即合,当即搭了木梯,抱过茅草就爬上屋顶铺好。 “胡闹。夜晚风凉,蚊虫也多……”看着眼前已经兴冲冲开始爬屋顶的二人,葛垣凉介眉心拧起又松开,最终还是无奈地上前帮忙。 三人在斜坡的屋顶上铺好茅草后,葛垣凉介又在灶屋里取来了食物与酒。 一切都准备好时,天色已经彻底暗下。 野外的夜幕上,一轮明月澄澈皎洁,星星点点的星辰也格外璀璨闪亮。 他跃上屋顶,将食篮里的食物与酒取出,便在宋琅的左侧坐下。 另一边,葛垣凛一探身取过酒,斟满了一杯送到唇边,叹道:“今晚夜色果然不错。” “确实不错。”宋琅一笑,也拿了酒杯斟酒。 葛垣凉介一惊,微带紧张:“你要喝酒?” 葛垣凛一也转过头,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。 见到两人反应,宋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,说:“放心,我就喝三杯,不会醉的。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了,也算是你们为我饯别,怎么能没有酒呢?” “也好,今夜你喝三杯足矣,我和凉介就不醉不归了。” 屋顶上,三人一同对月酌饮。 葛垣凛一更是难得地从府邸中带来了琵琶,此刻他屈起右腿,坐在屋顶上,姿态优雅地用手拨了几个音符。 宋琅兴致盎然,支头看他:“想不到临别之前,还能有幸听闻平安京第一阴阳师的雅乐弹奏,美哉美哉。” “呵,我也多年不碰这些宫廷器乐了,但愿还没生疏吧。” 葛垣凛一淡淡笑着,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在琵琶弦上,随意地拨动试音,然后一顿,接着极尽精妙地弹奏起来,低沉优雅的嗓音也在夜色中响起,将一首意境优美的绯句轻轻咏唱: “人世皆攘攘,樱花默然转瞬逝。相对唯顷刻~” 宋琅偏头听着,忍不住低声笑了,说:“你唱的是好听,但这绯句太过哀婉低徊,我不喜欢。” “哦?那你喜欢怎样的?”葛垣凛一低下眼眸,看着她问道。 宋琅低头略微沉吟,说:“唔,要说到离别之情,还是我们汉诗的意境更佳,比如说‘心事同漂泊,生涯共苦辛。无论去与住,俱是梦中人。’” 葛垣凛一轻声重吟了一遍,红唇弯起,说:“这首汉诗确实更为风雅大气一些。” 两人在这边言笑甚欢,一旁的葛垣凉介却始终沉默着,无声地看二人谈笑,举起酒壶斟了一杯,又一杯。 “凉介,你不是不爱喝酒吗?别喝那么急,待会酒没了,凛一又得和你打上一架了。”宋琅转过头,对葛垣凉介打趣道。 葛垣凉介搁下酒杯,看着她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低声说:“今晚想喝了。” 宋琅不说话,安静看着他,等他继续说下去。 夜色里,她安静看来的眸子黑而亮,犹如此刻夜幕中的寂寂星月,幽渺深远,是一望无底的浩瀚。 正如,他在沕水桥上第一眼看见的她。 也正如,那一霎他骤然遇上这样极黑极亮的眼眸时,不由自主的怔楞。 在这种怔楞中,他抿了抿唇,原本并不打算说出口的心事,就这样说了出来:“宋琅,我、我不想……” “凉介,你怎么把酒都喝光了?”葛垣凛一忽然开口打断道,他不满地将酒壶向下摇晃了一下,说,“幸好我从府中带了一些过来。走,陪我去车里取来。” 不等葛垣凉介反对,葛垣凛一便扯过他的衣袖,往屋檐下拉去。 宋琅无奈地眨了眨眼,目送两人离开。 庭院外。 葛垣凛一转身,看向眉心蹙起的葛垣凉介,淡声说:“凉介,你要是真为宋琅着想,那些无谓的心思,你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。” “为什么?”葛垣凉介霍然抬头,狠狠看着他,“凛一,我不想为她饯别的,一点都不想。” “如果可以,我不想让她离开这里,更不想我后半生做出的所有胡桃糕,所有她喜欢吃的东西,都再也无法送到她的手里。只要一想到,我的余生都再也没有她的存在,我就觉得像是身处缭绕云雾之中,彷徨不知该去往何处。” “凛一,你又凭什么说,我所有的这些都是无谓的心思?你又为什么不让我挽留她,你可以不用明天就送她离开的,为什么不再等到下次的天生异象?” 葛垣凉介一句一句说着,素来深沉幽凉的眸光,此刻是无法再压抑的愤怒。 明明是无比凶狠的目光,但有一瞬间,葛垣凛一却觉得他难过得要哭出来了。 葛垣凛一静静看他一会,眼底是淡淡的怜惜,说出的话却冷酷得像是淬着冰刺:“因为你的感情,对她而言太过负累,太过廉价。” 葛垣凉介一怔,愣愣看他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