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0 温柔,如果你不愿意,我一定不会再强迫你-《我爱过一场,你还要怎样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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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监护仪的一片鸣响之中,穆寒时迅掀开被子,跳下了床。

    温柔急急拉开房间的门,想叫医生。

    门外,穆寒时已经带着一拨医护人员赶到了。

    “奶奶……奶奶她……”

    温柔顺着心口,上气不接下气,语言都有些组织不好。

    她刚才应该是趴在床头小憩的,因此额头上还印有浅浅的纹路,照理说人在休息之后脸色是会稍显红润的,但温柔这会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却是煞白煞白的。

    因为她被吓到了。

    试想一下,当你半梦半醒之中睁开眼,近距离看着床上的人面部狰狞口吐白沫像是随时会死掉一样,任谁都不会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的。

    “穆总,穆太太,你们先去外面等,这里交给我们!”

    赵紫音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色长袍,头全束在了脑后,看上去又干练又专业。

    她严肃地对他们说完这句话之后,转身进去,护士跟着把所有帘子全拉上,最后啪地合上了门。

    里面紧接着传来了除颤仪在电击人体的时候出的声音。

    温柔还在怔,穆寒时揽住她的肩膀,带着她去房间外的长椅上坐下。

    显然对于这个情况,穆寒时已经是习以为常。

    这次抢救,不知道又是多久的等待,多久的煎熬。

    但忽然间,男人却猛地甩开了温柔的手,有些跌撞地冲进了他自己的卧室。

    “穆寒时?”

    温柔脸色一变,赶紧跟过去。

    男人这次没有来得及锁门将温柔关在外面。

    穆寒时胃里火辣辣地翻涌着,他对着抽水马桶,将几个小时前吃下去的东西,吐了个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温柔就站在他的边上,眼睁睁看着男人难受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呕出来一样,整个人一瞬间,从头凉到了脚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一种心情打开包包,抽出几张纸巾,她更不知道,自己又是以何种表情,又重新走回到他的身边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,没事。”穆寒时咳嗽一声,接过温柔递过来的纸巾,强撑起一抹笑容,“压力大而已。”

    穆寒时随即摁下抽水马桶的开关,清水卷起所有的东西,一下子冲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他以为温柔没有看见,但温柔怎么可能没有看见,她是医生,呕吐物里的血丝她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了。

    但温柔没有再哭,她抬起眼,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,自己就如他以为的那样什么都没有看见吧。

    她不想穆寒时在这么疲惫的同时,还要分神来安慰自己了。

    “那你舒服一点没有?”

    温柔弯下身,搂住穆寒时的手臂,将他扶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男人点点头,借着温柔的力,才撑住了自己的身体。

    温柔摸了摸穆寒时的脸颊,手指在他青黑的眼圈上停住,她很轻很轻地问了一句,“你有睡着吗?”

    “有的。”穆寒时看着她,又强调了一遍,“真的有。”

    “多亏了你帮我守着奶奶,我才能休息了这几个小时。”

    温柔摇摇头,自己做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,和他这些天所经历的比起来,又算得了什么?

    穆寒时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,这时候,房间里的电话响了。

    他走过去接起来,赵紫音和他汇报,经过抢救,人已经恢复正常的生命体征了,他们现在准备离开病房。

    “好,我这就过去。”

    回过头,他向温柔传达了一句,“奶奶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温柔这才松了一口气,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。

    他们又重新回到隔壁房间。

    被单和床单已经换新,老太太安静地躺在那里,面色虽然苍白,但平和了不少。

    床头的相框倒在那里,应该是抢救的时候被人碰倒的,穆寒时伸出手扶好,温柔看着照片上抱着孙子站在槐树下,淡淡微笑着的奶奶,眼眶微微有些泛潮。

    穆寒时看上去很小,短手短脚的,穿着一身鲜亮的背带裤,脖子上一枚方正的红色领结,小小年纪,透出一股子绅士风范。

    奶奶还是穿着绣花旗袍,身段玲珑,烫着小卷,妆容精致,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过了四十岁的女人。

    温柔摸着那有些泛黄的相片,有些好奇地问:“你那时候,有五岁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,三岁吧,还是四岁,记不大清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,那我还没有出生呢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这话,是为了调节气氛,穆寒时果然笑了,手掌抚了抚她的头,特别特别的温柔。

    穆寒时坐到床边,朝她伸出手,温柔轻轻握住,跟着他的力道在他的身边坐下。

    温柔看看床上躺着的人,又看看他,问道:“奶奶到底得了什么病?”

    穆寒时吐出一个英文单词,原谅温柔在国外留学了六年,一时间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于是男人向她通俗地解释了一遍,“这是一种,很罕见的血液疾病。国内的医疗机构对于这种疾病普遍没有认知,据国外的研究显示,它的治愈率,大概在……百分之十五左右。”

    温柔听到那个数字,眸色暗了暗。

    这一瞬间,她的脑海里,浮现出的是父亲苍老而病态的脸。

    同样是最亲的人患病,同样是治愈率极低,这种心情,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了。

    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,他们要做的,是振作起来,为这一线希望而去努力,现在父亲的病情就很稳定,情况就很好不是么,她相信奶奶也一定会好起来的!

    “那……该怎么治呢?总有办法的对不对?”

    穆寒时点点头,眼睛里藏着温柔读不懂的沉重,然后她听见他吐出四个字,“肾脏移植。”

    “肾脏移植?”

    温柔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对,如果有合适的肾源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奶奶的肾脏功能,衰竭了么?”

    温柔问这话的时候,视线转向了那台只在课本上见过的仪器,这会她终于想起来了,这是一台血液透析仪,通常只有肾衰竭的病人,才会用到。

    穆寒时一看她这副已经明白过来的表情,也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

    只不过,温柔还有一点疑惑:“可是,奶奶为什么一直不醒呢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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